上線近 20 年，KKBOX 一直是台灣人很熟悉的音樂串流平台，但多數人不知道的是，音樂串流服務的訂閱和廣告營收占比僅六成，如今更大成長動能來自企業市場。
日前，KKBOX正式拆分集團以內容為核心的事業，成立「科科世界」（KKCulture），包括KKBOX，以科技為核心，發展相對成熟的事業，則歸入「科科科技」（KKCompany Technologies），後者正是接下來規畫台灣上市的主體。這次拆分也想讓外界看到，大家熟悉的藍色小方塊背後，其實有更大的企業科技服務能量。
這也是過去這段時間支撐他們在這場蘋果、YouTube等各大巨頭競逐的戰場存活，且還能持續創造3~5年成長空間的關鍵。但別說外界對商用市場布局不清楚，就連自己也是到三年前才真正確認，並大力擁抱這個方向。一切起源，都是一連串累積和意料外插曲。
串流還不為人所知的2005年，KKBOX上線。時間領先，加上網路日漸普及大趨勢，註冊用戶數第一年就突破百萬。
「我覺得任何公司在台灣市場做到一定量體後，下一步自然而然就想要擴大海外業務」，科科科技董事長王献堂表示，他們也是如此。
以華文為根基，中國理應是往外走的最重要一站，但現實是，中國政府對內容嚴格控管，這是為什麼最終他們鎖定日本，並在這脈絡下，2010年引入日本第二大電信業者KDDI資金。只是將成功模式複製到海外的美夢沒有成真。
「我們那時候進入日本市場的第一步其實Fail（失敗）了」，王献堂解釋，關鍵因素在日本唱片公司不願開放數位版權給串流平台上架。他直言「日本音樂產業的數位化速度，遠遠慢於我們想像」。
日本市場卡關，但2013年另一項商業提案，為種下日後往企業市場發展的關鍵種子──為KDDI打造影音串流平台。
雖然KKBOX的專長是聲音，不是影像，但如KKBOX任職長達21年、現任文策院院長李明哲所說，冒險是這家公司的DNA。因為有這特質，才能站上串流音樂起飛浪頭，又接著在行動網路時代，成為第一波搶到市場紅利的業者。
挑戰新題目可說是日常。且自2000年創立，為求生存，就有大量提供企業軟體客製化服務的專案經驗，這一路從KKMAN瀏覽器做到KKBOX，更為他們打下深厚技術基礎。
不過對他們而言，當時接這案子，更像是有餘裕後的嘗試，沒有視為發展重心。就連向新加坡政府投資公司GIC募資時，都沒有將這項業務列入發展亮點。科科科技財務長鄭于佳正是當年GIC代表，他記憶中，討論重點都聚焦音樂串流服務。「我印象（商用服務）幾乎沒有提出」，他說。
即便日本起步不順利，也不認為這困境會持續太久；同時間台灣也開始以既有用戶為基礎，嘗試搭建以KKBOX為核心的生態系，陸續推出線上售票系統KKTIX、拍賣平台KKTOWN、影音串流平台KKTV，另外也投資網路行銷公司、實體音樂場館、發展藝人經紀等。
「音樂跟所有娛樂都是競合關係」，李明哲這句話說的是，串流音樂產業歷經多年發展趨穩定，但線上遊戲、串流影音等服務卻不斷進來分食消費者的時間。可以說，多方嘗試背後，不只有創新基因驅動，也有競爭壓力。然而，百花齊放的目的是想擴大市場，卻也為組織帶來混亂。
▲ 科科科技董事長王献堂（右）。
賣模組產品衝更多企業戶
還跨教育、醫療等其他應用
最簡單的例子，王献堂指出，過去很長時間，各部門使用不同專案管理工具和溝通系統。他不諱言，團隊企圖心很大，但缺乏良好溝通平台，讓力量分散了。
「組織發展時，訊息不align（同步）其實最危險」，他比喻，這就像團體出遊，每人想去的地方都不一樣，「沒辦法一致對外，前進速度會非常緩慢」。
相比Spotify等外在強敵形成的威脅，更大挑戰其實來自自己。這情況一直到新冠疫情開始、地緣政治更趨緊張，加上更認真看待上市時，才重新自我審視，思考什麼是最擅長的事。
也是這時，默默耕耘已久的企業科技服務跳了出來。這發展方向，明確優勢是技術經驗。然而要以KDDI這類客製化專案為成長主力，業務可擴張性是一大問題。試想日本有多少企業具KDDI這樣條件，有能力打造影音平台？又，如果每家企業都提出不同要求，每接一個專案，人力成本也要相對增加。
因此第一個任務，就是得從客製化專案萃取核心元件，打造成模組化產品。例如，某企業需要會議摘要功能，可以只賣這模組給企業，不需客戶購買一整套系統。
這具體效益就是當企業客戶變多，團隊規模反而比成立之初更小。因此得以將打擊面從內容產業，跨入教育、醫療等更多跨產業垂直應用。但這樣仍然不夠。2022年鄭于佳以外來者角色加入，很快察覺到問題。
雲端、串流服務競爭者多
一關鍵給夾縫成長空間
他舉例，當時團隊明顯聚焦技術面，卻忽略產品行銷推廣。「好東西，要人家知道才有用」，這是為什麼2022年找來有豐富企業市場經驗的日籍總經理松橋博人，協助將產品帶入更廣大的日本市場，並下定決心集中火力進攻。
但一個疑問是，市場有相似條件的公司不會只一家。以雲端服務來說，早就有伊雲谷、iKala等業者先卡位；串流領域，也難保Spotify、Netflix等各大玩家不會跳進來。
雲端方面，國際研究機構IDC資深市場分析師葉振男指出，公有雲是過去五年整個台灣IT市場成長率最高的市場，未來五年也持續兩位數增長，有足夠空間容納新玩家。
王献堂指出，這業務讓他們用更大需求規模與公有雲業者議價，將整體成本壓得更低。至於其他串流業者競爭，鄭于佳不諱言：「這完完全全有可能。」但他強調，關鍵在優先性。他的意思是，市場有能力競爭的業者多是採全球布局的大企業，如果投入效益無法擴及所有市場，創造夠大效益，就不會輕易投入。
勇於創新的DNA，曾為科科科技帶來混亂，但也是這基因，才得以從全球頂尖科技巨頭參戰的泥淖活下來，走出自己的路。
（作者：何佩珊；本文由《商業周刊》授權轉載；首圖來源：KKB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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