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 15 日的竹科 40 周年慶上，張忠謀與曹興誠這等了 20 年的一握，化開了多年來兩個在台灣半導體業界呼風喚雨人物的心結之後，同一天對岸隨即傳來前台積電共同營運長，也曾經是武漢弘芯執行長的蔣尚義將回歸中芯國際擔任副董事長一職的事。只是，這事情最精彩的還在後頭，因為晚間對岸媒體隨即報導，現任中芯國際共同執行長梁孟松因不滿沒有被告知蔣尚義將回歸之事，認為自己不被尊重憤而請辭。這一天兩岸的科技業界，都各自出現令人驚訝的戲劇化轉變，但卻是一邊喜、一邊憂的情況。
就在梁孟松遞出辭呈消息曝光之後，在中國的微信公眾號上就出現讀者以匿名方式上傳文章，內容批評梁孟松在辭職信中所敘述的個人種種功績。而其內容之詳盡，也引起民眾的側目。而以下就為文章的全部內容：
紛紛擾擾的 2020 年即將接近尾聲，國內國際各行各業都在為明年的發展積極布局謀篇。中國積體電路代工龍頭企業這兩天重磅消息不斷，隨著 14 日網路提前爆料半導體圈大佬蔣尚義先生將回歸並擔任中芯國際副董事長之後，第二天便出現現任中芯國際 CEO 梁孟松的辭職信全文。那麼梁孟松先生這幾年在中芯國際到底幹得怎麼樣，果真是先進工藝業績斐然，技術突破超過預期大大提前嗎？他為什麼反應如此激烈要離職呢？人們不禁會產生一連串的問題。
自 2020 年 7 月在科創板上市以來，中芯國際一直是大眾關注的焦點。8 月發佈的中期業績公告顯示其淨利潤 2.02 億美元，創歷史新高；10 月 15 日，中芯國際宣布上調 2020 年第三季度收入和毛利率指引，一時風頭無兩。殊不知，業績的好轉一方面得益於近期國內對於半導體製造的強勁需求，另一方面得益於成熟工藝生產設備的折舊計算，其實說白了還是在吃前任老本，其他代工廠毛利最高、嚴重缺貨的 FINFET 先進工藝產值其實貢獻卻非常之小。
就連最近在中國積體電路年會上中芯國際宣布先進工藝業績時，本來應該特別突出大舉投入多年計畫 2018 就要大規模量產的 14nm 的產值，在各代工廠 2020 年賺得盆滿缽滿、極度缺貨的今天，卻由於這個產值實在太小 (年初才 1% 左右)、拿不上檯面而不得不把 28nm 與 14nm 混為一談，李代桃僵。
曾幾何時，中芯國際對梁孟松先生的加入是寄予了厚望的，無論是技術管理上還是人事方面，都給了他極大的主導權，指望他能把中芯國際的先進工藝帶動起來，實現真正的技術突破。可是幾年過去，中芯國際的先進工藝技術並沒有過關，梁所承諾的目標也都沒有實現，雖然 14nm 實現了量產，但也是和前任喻少峰博士的貢獻分不開的，落後計畫進度一年以上，也沒有達到梁一年前宣稱的 95% 良率，實際良率至今還是業界同節點 FINFET 工藝中落後的。而所謂的 N+1，N+2 這些接近 7nm 的工藝技術，本只需要 14nm 現有 DUV 設備就可以實現，即使花費了國家不計成本的巨額財力人力物力，加上國內各公司的大力支持，卻還是離量產差得很遠，計畫一拖再拖，只好以買不到先進的 EUV 光刻機為藉口推脫責任。殊不知，台積電用中芯國際已有的 DUV 設備早就大規模實現 7nm 量產了。
客觀來看，梁孟松是技術人才，並不擅長管理和整合，但他來中芯國際要求大權獨攬，先斬後奏，大搞內部清洗，把他的發小聘為管設計服務的高級副總，卻不懂技術。他的獨斷專行導致中芯國際人心渙散、大量核心技術人員離職，連很多老客戶也紛紛轉產其他製造廠。這些現象與中美貿易摩擦下日益增高的加強國產化的呼聲顯得格格不入。中芯國際的員工甚至抱怨梁在公司裏天天搞整人的文革，網路上已經有不少中芯知情人發的文章進行爆料和質疑，而相關主管部門及中芯國際的高層自然更是心知肚明、有苦難言，所以吸納更多的人才來加強中芯國際的實力是大勢所趨。
眾所周知，先進工藝製造是難度極高的系統工程，涉及物理、化學、光學、材料、電子、控制、建模、測試、精密設備等高精尖多學科的科學家，絕不是一兩個明星就能包打天下的舞臺劇，需要整合大量高精尖人才在各個環節齊心協力才能實現的突破。蔣尚義先生原來曾是台積電的二把手，把上萬人的跨國、跨學科團隊管理得井井有條，深得張忠謀賞識，也曾是梁孟松先生的上司多年。這樣一個懂得整合的積體電路製造領域的領袖人物能夠加入到中芯國際的董事會來，對於中芯國際本來是一件大好事。而且以蔣的資歷，安排原來的兩個聯席 CEO 向他彙報也是合適的，足以體現公司董事會的良苦用心。但是梁為何反應如此激烈並立即要求辭職呢？說到底，這就跟梁當年從台積電辭職一樣，是他膨脹的個性使然。
毋庸置疑，梁在技術上是有一套的，但他也只懂一部分技術，是一個將才而不是帥才，這也是以前台積電不提拔他進核心後備圈的原因。他可以帶團隊搞一部分研發，而管理和吸引人才、整合科學家和培養隊伍從來就不是他的強項，他本不適合做 CEO。也許他意識不到，中芯國際目前的現狀跟他的獨斷專行不無關係。如果真的是從公司的大局出發，或者更高一點如他所說的從中國積體電路產業的大局出發，梁先生應該放下自我，把精力投入到他所擅長的研發中去，把公司的管理主導權交給宅心仁厚善於團結的蔣先生來處理，如同當年在台積電將相和的格局下再創輝煌。
對於蔣尚義先生再次加入中芯國際，大多數中國積體電路從業者都懷有一種眾望所歸的感覺。這既是基於他在台積電實實在在所創造的業績，也是看好他在全球半導體行業積累的經驗、人脈和領導力，他能吸引更多中國所需要的人才。事實上，中芯國際體量不到台積電的 1/10，台積電內部並沒有像擔心三星那樣擔心中芯國際，反而視之為同一生態中不同的角色。在全球半導體欣欣向榮供不應求的今天，以台積電有限的資源，根本不能滿足實際的生產需求，具備全球視野的行業領導者們都明白 “一花獨放不是春，萬紫千紅總是春” 的道理，而只有無知的宵小們才去到處給人貼什麼 “叛徒” 的標籤。蔣尚義先生已在台積電的形成非凡業績和號召力，且早已財富自由，此番接受中芯國際的重任，必定胸有成竹，能夠幫中芯國際重振士氣提升業績。我們有理由相信，中芯國際的這一重要的人事安排，必定是高層基於中芯國際先進工藝遲遲不能如期達標量產的實際情況做出的，必將為公司的發展帶來新的動力和機遇。
(首圖來源：中芯國際官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