矽谷銀行無預警倒閉，震撼全球金融圈。這家評為模範銀行的美國指標新創融資機構，何以短短兩天就急速殞落？聯準會出手救市，又能否挽回市場對金融業的信心？
「從來沒想過我的銀行會倒閉……」說話的，是美國東岸醫療保健新創公司執行長，時間點是美東時間3月10日，正是美國政府宣布「關閉」一家有40年歷史的老牌銀行之際。
「電話沒有人接，帳戶遲遲無法登入……我在銀行至少有1千萬美元存款！」接受紐約當地媒體採訪時，此執行長語氣難掩焦慮。「這是我生命中前所未有最糟糕的18小時。」她強調。
「這會是雷曼危機再現嗎？」過去兩天，全球主要媒體紛紛拋出疑問。究竟這位執行長經歷生命最糟糕的18小時前，發生了什麼事？
時間先回到3月8日，當晚美國加州矽谷銀行（Silicon Valley Bank，SVB）發出融資公告，已出售美國公債和不動產抵押貸款證券（MBS）組成的210億美元可銷售證券（AFS），會造成18億美元稅後損失；公告又提到，計劃透過普通股和特別股籌集22.5億美元資金，以「重塑資產負債表」。
出乎許多人預料的是，SVB看似「不溫不火」的融資公告，不僅敲響自己的「喪鐘」，更連帶重擊全球資本市場對美國銀行業的信心。
9日美股開盤，以美國最大銀行摩根大通為首的銀行股全面重挫，摩根大通收盤大跌5.4%，澳洲四大銀行之一的西太平洋銀行（PacWest Bancorp）重跌25%，全美第八大銀行嘉信理財集團（Charles Schwab Corporation）下挫13%，標普500指數的銀行類股重挫逾4%，創2020年6月以來最大跌幅。「震央」的矽谷銀行母公司SVB Financial，收盤更暴跌逾60%。
資本市場「腥風血雨」不到一天，加州監管機構金融保護與創新部（DFPI）宣布關閉矽谷銀行，之後移交美國聯邦存款保險公司（FDIC）接管，等於宣告這家資產規模排名全美第16大的銀行即將進入破產清算程序。SVB的「倒閉規模」之大，也創下2008年金融海嘯以來美國銀行業紀錄。
諷刺的是，2月中矽谷銀行才登上《富比士》雜誌「2023年美國百大銀行」榜單，憑出色獲利能力名列加州第五位、美國第20位。
矽谷銀行何以走到這種地步？
「全美新創融資一半靠它」
談矽谷銀行的「失敗」前，先回顧它的「榮光」歷史。成立於1983年的SVB，總部位於美國加州聖塔克拉拉市。成立初期提供矽谷地區科技企業貸款和其他金融服務，1990年後擴大業務範圍，成為專門服務新創企業和創新型企業的商業銀行，並打響全美名號。
「全美新創融資約一半都是透過它。」曾任之初創投合夥人、現旅居矽谷的台灣知名新創顧問詹益鑑，如此評價SVB在美國創投圈的地位。為何矽谷銀行擁有如此高市占？詹益鑑認為，關鍵在SVB的特殊產品：風險貸款（Venture Debt）。
詹益鑑解釋，「風險貸款」和一般貸款最大差異是，一般貸款或授信是以實體資產或業務為抵押或擔保品，但風險貸款是以新創的融資能力與市場估值為評估基準。
這麼做的好處是什麼？詹益鑑表示，對新創來說，最直接的優點，就是不需設備或資產為擔保品；另方面「相較可轉債，風險貸款並沒有可轉換為股票的特性，因此不具稀釋股本或奪取公司控制權的缺點。」
不過新創的風險原本就高，這也代表能提供風險貸款的機構必須有相當的「評估能力」，詹益鑑強調，這也正是SVB的優勢所在。他觀察為了讓旗下獲投公司拿到風險貸款，許多創投會要求新創公司盡早於SVB開設帳戶、累積往來紀錄與財務資料，並將資金存入帳戶。
詹益鑑指出，久而久之，隨著老牌或大型創投機構對SVB的信任與依賴增加，想在矽谷獲得投資或已獲投資的新創公司，幾乎都有SVB帳戶，「也因為跟這麼多創投與新創公司長期往來，SVB得以掌握獨特的產業資訊與評估力。」詹益鑑說。
然而，成也蕭何，敗也蕭何，詹益鑑感嘆，客戶「過度集中」新創，最終成為SVB倒下的原因。
（作者：黃煒軒；全文未完，完整內容請見《今周刊》；首圖來源：Minh Nguyen, CC BY-SA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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