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股跌跌不休，護國神山怎麼說？台積電 7 月 14 日舉辦 2022 年第二季法人說明會，端出華麗財報數字，面對所有挑戰，更是展現「信心爆棚」的積極鬥志。但你有看出來，台積電輕輕略過的六大風險嗎？
應證宅經濟的尾聲，晶圓製造龍頭台積電2022年遭遇波動，萬里無雲的市況，在通膨、俄烏戰爭、消費市場緊縮等多重變數之下，股價從2022年1月時的高點688元，7月一度落至433元，縮水幅度之大，讓14日舉辦的法說會格外受到外界矚目。
「台積毛利率單季成長350個基點（basis points），達到59.1%，」一開場財務長黃仁昭就送上不可思議的數字！59.1%是什麼概念？這個數字不僅高於外資普遍預測、高於台積電前一季預測的58%，也是台積電上市27年以來，最高單季毛利率！
探究59.1%超高獲利能力的成就因素，來自先進製程的研發與產能提升，整體產能利用率滿載，還有去年下半年啟動的漲價，三大原因讓總營收向上攀升；再加上現有量產的先進製程，進入收割期，成本向下優化，以及多元技術組合，讓毛利率站上成長風口。
更重要的是，第二季「匯率」變化，帶給台積電更強的東風。台積電第二季實際毛利率，超過上一季預測展望的高標58%，是因為當時是基於新台幣28.8元兌1美元的匯率假設，但第二季實際匯率為29.42元兌1美元，比先前預估，差異約達90個基點（basis points）。
台積電團隊推算，假設略為有利的匯率，將被更高的通膨抵銷，2022年台積電第三季毛利率將季減60個基點，展望中位數為58.5%。但若樂觀預測，將可達到59.5%，大有機會挑戰六成大關，「若排除無法控制的匯率影響，我們仍然認為長期毛利率達53%以上是可實現的」，黃仁昭表示。
台積電2022年第二季營收新台幣5,341.4億元、季增8.8%、年增43.5%，毛利率59.1%、季增3.5個百分點，年增9.1個百分點。稅後純益達2370.3億元，每股純益9.14元。
▲ 2022年Q3數字，為台積電所預測的高標值（稅後純益率未預測）。
細看獲利動能，以技術平台類別觀察，上一季高效能運算（HPC）銷售占比為41%，首度超越傳統最大營收來源的智慧型手機。但上一季兩者只有1個百分點的落差，孰輕孰重還有待觀察。但本季銷售占比，持續拉開差距，高效能運算占比達43%，智慧型手機則下達38%。顯示高效能運算平台，成為台積電最主要營收支柱的預言，已經提前到來。
▲ 高效能運算平台成為台積電最大技術平台。（Source：台積電）
本次法說會，因為市況詭譎、股價低迷，原本預期將瀰漫愁雲慘澹，沒想到台積電上菜一盤精美的財報數字，讓氣氛變得有些「歡快」。
說明會上，經營團隊雖然無法直接對股民喊話，但「我們有信心」卻一再的提及。在1.5小時的會議之中，董事長劉德音說了2次「confident」（信心）、總裁魏哲家說了7次，彷彿是在為股價打入強心針。但在華美的財報數字之下，卻可發現，台積電經營團隊輕輕略過的六大風險：
1. 供應鏈庫存重整，將持續到2023年上半年：
宅經濟發燒的兩年期間，上游的IC設計廠（晶片品牌廠）搶產能、拉高庫存，以搶占市場。但今年景氣開始下行，終端消費市場疲軟，讓庫存消化速度減緩，因此上游廠趨近保守，再下單的機率降低。
台積電觀察，庫存水位於2022年下半年將下降，庫存過高的現象，將需要幾個季度的時間，重新平衡至較健康的水準，預計將持續到2023年上半年。意味著未來半年至一年，台積電接單速度將持續放緩。
2. 2023年電費成為新焦點：
在探討獲利能力時，「電力成本」首度被提及。根據7月1日調漲電費，平均電價調幅8.4%，其中高壓、特高壓的產業用電大戶調漲15%，外界推估台積電一年將增加40億元電費。法說會並未直接回答電費問題，但可觀數字，將反映在下一份財報裡。
3. 2022年資本支出未達成，設備未到位：
去年底台積電宣告2022年資本支出將達400～440億美元，相較於2021年300億美元高出三成，當時規劃用於新建廠（美國、日本、新竹寶山、高雄），以及舊廠擴產（台南、新竹、中國南京）。「我們預期今年的部分資本支出，將移至2023年。我們正協助機台供應商，面對供應鏈的挑戰，確認影響機台交期的關鍵晶片」，魏哲家表示，將撥出自家產能，生產訂購的機台的關鍵晶片，以加速機台交付。
4. 美國廠成本問題，可能很麻煩：
關於美國建廠進度，近期因為美國員工投書網路媒體，抱怨勞動氛圍，也成為法說會問答環節的弦外之音。董事長劉德音表示，美國廠成本確實比預期高，但美國客戶對產能的需求很強，在此支持下，會與美國政府討論，全力減少成本。
5. 先進製程2奈米，很新很複雜：
魏哲家表示，3奈米進程進度符合預期，將在2022年下半年量產，具備良好良率，並揭露2奈米發展現況，「2奈米技術開發，按預期計劃進行，預計2024年試產，2025年量產」，經過審慎、廣泛的評估和研發，台積電2奈米將採用「奈米片電晶體」架構，在相同功耗下，速度增快10%-15%，或在相同速度下，功耗降低25%-30%，邏輯密度與3奈米（N3E）相比增加20%。
所謂「奈米片電晶體」，是改變鰭片排列的方式，從垂直站立，變成水平堆疊，讓電流的通道變寬，因此2奈米製程將不同於早前世代，全新領域的製程，能不能維持7奈米、5奈米、3奈米家族的優異製程，挑戰著實不小。
6. 擴產特殊製程的神祕動能在哪：
台積電近期選擇投入資源加大「特殊製程」產能，外資法人提出困惑，為何選擇加大特殊製程產能？而非更為吃緊的「成熟製程」產能？是哪些新應用的拉動，讓台積電這麼有信心擴產？
魏哲家回應，「這波特殊製程的擴產，確實是之前沒有的規模，主要原因是過去幾年，特殊製程並未加大擴產，頂多是做點升級。但不管是先進還是成熟製程產品，都需要特殊製程的產品支援，所以這次擴產還是客戶需求所致」。
這樣有點大膽的資源配置，「有多少信心（How confient）」，法人三度追問。「非常，非常（Very,Very）」，魏哲家簡短霸氣的回應法人，此時兩人同時笑出了聲，是本次法說會上頗有趣味的一刻。
但，投入資源擴產特殊製程，究竟值不值？哪些新應用帶來的產能需求，終究不可知，或者也可說是一個有待觀察的風險。
（本文由 遠見雜誌 授權轉載；首圖來源：Flickr/李 季霖 CC BY 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