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一年「散裝船」鋒頭不比貨櫃三雄，近期竟在缺電風暴下，飆出運價 13 年新高！但散裝運價就如雲霄飛車暴漲暴跌，究竟航海王寶座該不該換它坐？業界專家直指，得先看懂背後四大「意外」利多。
散裝船市場，最近出現反常奇景：本因環保浪潮不斷減少的「煤炭」，近期卻搖身成為各國瘋買的搶手貨！中國、印度、歐洲都因冬季缺電危機，紛紛大力買煤炭發電；另一頭礦商加速出貨、搶租散裝船載煤炭，一場「煤炭之亂」成了近期散裝運價暴漲的導火線。
「簡單說，航運愈混亂，反而市場愈好。」中國航運協理唐邦正一語道破，不論疫情、天災乃至出貨異常，任何「意外」攪亂船舶供需，都可能成為散裝航商的利多。
因此反映散裝運價的BDI（波羅的海乾散貨指數）過去一個月飆漲近56%，6日更達5,647點，一舉改寫13年新高。許多過往追隨航海王行情的投資族群思考，是否棄搭股價破底的貨櫃船改搭散裝船，再次乘風破浪？
只是散裝運價不像貨櫃一路飆，反倒像雲霄飛車，時而暴漲、時而重跌，令投資人有看沒懂，不敢貿然出手。
究竟運價如「雲霄飛車」的散裝船，背後漲什麼？和貨櫃船有何區別？《遠見》解構三大產業特性，分析未來發展脈絡：
首先要釐清，散裝和貨櫃是截然不同的產業。
貨櫃船專載工業成品，如電子零組件、成衣等。航商會將貨物裝入貨櫃送至港口，接著經吊具卸貨，由內陸物流車送至目的地。代表廠商為「貨櫃三雄」：陽明、長榮、萬海。
散裝船則可分大、中、小三種船型，專載大宗原物料，如鐵礦砂、煤炭、穀物等；船上無貨櫃，且貨物通常到岸即進工廠，後續物流鏈也較單純。代表廠商如裕民、慧洋、新興、中航、台航等。
正因散裝無貨櫃，物流鏈又相對單純，所以2020年下旬當貨櫃紛紛因「缺櫃、缺車」運價飛漲，散裝運價相對表現平平，不只不飆漲，還不斷大起大落。
「散裝載的是原物料，對許多出口國家是經濟命脈，不論如何都要確保出口正常。」唐邦正表示，這也是為何海運之亂下，散裝縱然塞港，整體運輸仍較貨櫃通暢不少。
近期中國能耗雙控衝擊，也進一步突顯兩者差異：貨櫃船因製造業出貨少，中國至美西航線運價開始下跌修正；另一端散裝船幾乎不受影響，反倒持續受惠全球缺電潮、運價狂飆。
從數據看，貨櫃運價指標、上海出口集裝箱運價指數（SCFI），去年下旬迄今一路飆漲，10月更衝到歷史新高4,647.6點；相較散裝船運價指數BDI忽漲忽跌，近期才急升至5,647點，改寫13年新高。
運價飆新高，竟是「意外」送來的利多？
既然散裝船不缺櫃、不缺車，為何運價還能飆上13年新高？得先了解今年運價漲跌的幕後關鍵：「意外」。
對航商來說，不論疫情塞港、貿易紛亂，都是供需失衡、推升運價的大利多。今年恰好碰上四大意外連手夾擊，上演運價13年新高。
首先是疫情。「以前印尼到中國只要5天，現在卻要等14天。」裕民副總張宗良無奈說，目前部分國家仍嚴格管制港口進出，甚至要船員在海上隔離2~3週才能進港，導致航程延誤、周轉率大減。
不光如此，船員進港後還得花一天PCR篩檢、航程結束後要隔離，人力、航班愈加緊縮。若船員不幸確診，更是航商噩夢，恐怕得換掉整批船員。
其次是貿易紛亂。張宗良推估，目前光中國進出口就占散裝船近五成貿易量。只要中國貿易政策牽一髮，就能扯動散裝市場全身，也是今年運價大起大落的關鍵。
好比上半年，中國抵制澳洲煤炭進口，頓時令全球航班大亂。先是中澳航線貨量歸零，接著澳洲煤炭得轉運他國，中國又要從第三地買煤炭，許多航線應變不及，運力趕不上變化，遂引爆供不應求。
沒想到煤炭之亂沒演完，最近中國、歐洲、印度又紛紛爆出冬季缺電危機，開始搶買煤炭，更加劇運力緊縮。
▲ 中國長江的載運煤炭船隻。（Source：Flickr/Hugh Llewelyn CC BY 2.0）
再來是天災。很難想像這波空前運價的背後推手，還有今年7月途經中國的兩場颱風，以及美國9月的毀滅性颶風。
以美國9月艾達颶風來說，風速規模堪稱歷年最大，一口氣就將港口設施全數摧毀，中斷運作近兩週。隨之而來的，便是更惡化的塞港和航班延誤連鎖效應。
最後是原物料旺季。巧的是今年前述紛亂下，又撞上海岬型船大宗貨物、「鐵礦砂」出貨旺季，令不可開支的散裝航班更紊亂。
唐邦正解釋，以往鐵礦砂出貨高峰落在8~9月，但今年剛好價格暴跌，意外掀起各國搶買囤貨，又進一步推升運價，甚至旺季長紅到10月。
散裝有望好到2024年？貨物命運大不同
不過短期散裝船之亂終會落幕，若要長期觀察散裝航，仍得回歸基本的船舶、貨物供需。
「海岬型船未來三年訂單很少，扣掉拆船幾乎沒成長。」唐邦正說，就算現在航商想造新船，最快也得等到2024年。船舶供給受限下，已回不去供過於求的低運價時代。
貨物方面，台航總經理仇忠林認為，鋼鐵、水泥、穀物等原物料，未來持續看好：前兩者受惠各國大興基礎建設，穀物則是全球人口續增不可或缺的硬需求。
唯一悲觀的，反倒是近期最紅的煤炭，雖然短期受惠缺電風暴、各國瘋搶，但長期「淨零碳排」趨勢下，煤炭貨量勢必日益減少淘汰。
短期疫情、煤炭之亂落幕後，究竟散裝船該如何續航？未來就得回歸供需法則定奪。
（本文由 遠見雜誌 授權轉載；首圖來源：Flickr/Bernard Spragg. NZ CC BY 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