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底矽谷最大詐騙「壞血」案終於落幕，Theranos 創辦人伊莉莎白·霍姆斯（Elizabeth Holmes）裁定犯下四項詐騙罪名，判處 11 年 3 個月監禁。但「壞血」案宣判僅兩個月後，科技創投界又再次傳出新高額詐騙案，這次受害者是大名鼎鼎的摩根大通銀行，詐騙者也是位年輕女性。
摩根大通表示，理財網站Frank創辦人Charlie Javice作假百萬用戶數據，用假用戶資料誤導摩根大通完成1.75億美元收購，摩根大通已向德拉瓦州聯邦法院對Charlie Javice提起訴訟。有趣的是，摩根大根提告後，Charlie Javice也告摩根大通，稱摩根大通別有用心。兩方就這筆1.75億美元交易爭執不休，劇情高潮迭起，讓吃瓜群眾大喜。
故事開始是2021年9月，摩根大通花了1.75億美元收購Frank理財規劃網站。Frank主業務是幫助高中以上學生使用人工智慧學習財務規劃。Frank解決方案針對17~24歲學生、24歲以上成人及中低收入家庭，內容有簡化學生貸款申請流程、縮短經濟援助申請從數小時至數分鐘，提供學生個人化申請經濟援助建議，整理可申請獎學金，提供可轉學分的大學打折課程ClassFinder等。
摩根大通高調披露收購，表示Frank自2017年以來服務超過6千所機構、500萬名學生，並稱平台未來也將幫助數以百萬計學生規劃財務，幫助申請理想的學校和課程，培養儲蓄和做投資計劃等。當時摩根大通表示Frank年僅28歲的創辦人Charlie Javice也會加入摩根大通，擔任數位產品團隊的學生解決方案負責人。
到此聽起來就是年輕創業者成功受大公司青睞的勵志故事。然而好景不長，摩根大通收購後不久，就發現有問題。
交易結束幾個月後，摩根大通抽選Frank網站約460萬客戶中40萬名客戶寄送行銷信，結果約70%信件被退回，且只有約1%使用者打開信件，這立刻引起摩根大通注意。深入調查後摩根大通更發現，Frank聲稱的460萬使用者，有427萬是假的，之前Frank提供的使用者姓名、地址、電話、出生日期全部不存在，實際使用者不到30萬人。
摩根大通訴狀說取得Frank 30萬名客戶資訊後，曾向Frank索取另外425萬名客戶資料，Javice涉嫌支付某資料科學教授1.8萬美元，編撰超過400多萬假學生姓名的名單交給摩根大通，以說服摩根大通完成1.75億美元收購。
2018年Javice接受富比士採訪表示，Frank幫助30萬名學生獲70億美元經濟援助，但2021年初更改網站，35萬名學生一躍到425萬，稍晚摩根大通收購時，Javice又在LinkedIn發文表示Frank成為領先且發展最快的大學財務規劃平台，幫助超過6千所大學500萬名學生。
這些毫無根據的天文數字也為摩根大通提告Javice和Frank前首席增長長Olivier Amar的核心。
Javice反擊：摩根大通只想甩鍋
Javice當然不甘示弱立刻反擊。Javice沒有正面回應摩根大根的造假指控，她的律師卻炮轟摩根大通沒有做盡職調查就倉促收購Frank。摩根大通這麼急著告她，是收購後發現此業務有違反學生隱私法的風險，想以訴訟為幌子重新交易，收回已支付的錢。Javice還聲稱摩根大通以內部調查為藉口解僱她，並拒絕支付2千萬美元留任獎金，摩根大通反而該賠償她並支付數十萬美元的律師費。
被騙錢還被騙子反咬一口的局面，摩根大通也沒想到。雙方正處於你來我往的拉鋸戰。
其實Javcie詐騙行徑早有跡可循。經營Frank時Javcie很多行為都頗為誇張和打擦邊球。富比士調查顯示，2017年美國教育部指控Frank誤導客戶認為Frank與美國政府有關，2018年和解協定的一部分是Frank需更改網址並表示不是政府合作夥伴，但Javcie並沒有解釋政府部門投訴，還說和解只是與商品名稱糾紛有關。
2020年有國會議員呼籲FTC調查Frank的「欺騙行為」，因有誤導學生可獲新冠救助金的風險，並利用被誤導學生的個資牟利。教育業人士也對Frank商業服務頗有微詞，因Frank聲稱可4~5分鐘內申請完教育助學金，但代價是省略對學生來說非常重要的問題，對學生將來學業規劃造成不利影響。
摩根大通已關閉Frank官網並停止服務。
很懂「呼嚨」的菁英年輕人
這次主人公Charlie Javice也有點「壞血」案霍姆斯的影子。Charlie Javice生於紐約州的富裕家庭，父親任職對沖基金，母親是前教師，哥哥是知名速食連鎖公司Popeyes首席數位長。Javice父母以菁英教育培養她，上法語學校，從小學騎馬，17歲時錄取賓州大學華頓商學院，主修金融和法律，她僅念三年就畢業。
高中開始Javice就想創業，創立名為PoverUp的網站，嘗試將小額信貸用於社會公益。大學期間她也展示與眾不同的社交和行銷能力，為了幫PoverUp籌集資金，結識許多名流、企業家、社會運動者等，常在社群媒體上傳和這些人的合照。
2013年華頓商學院畢業後，Javice從事教育科技業。2015年做了求職類產品Tapd，但幾經波折沒有成功。2017年她推出Frank，獲億萬富翁阿波羅公司首席執行長馬克羅文及美國─以色列基金Aleph等個人和機構投資。
從經歷看Javice毫無疑問很聰明、獨立又優秀，2019年更入選富比士30歲以下菁英榜。但熟悉Javice的人都能感覺到，面對宏偉願景時，這女孩不是走腳踏實地路線，往往用吹噓誇大的說法，不惜一切代價達成目標。
Frank早期員工爆料，Javice在平台剛開始營運幾乎沒有用戶時就對潛在合作夥伴說，平台有數千名學生註冊。員工對這類謊話表示不安和不同意見後，Javice解僱他們並說「This is how it works, you fake it ′til you make it.」更如Javice曾表示她為了公司拒絕Thiel獎學金和Fellow的邀約，但負責監督Thiel基金會的資助者Michael Gibson表示「她從來沒獲得Thiel獎學金，她四處這麼說讓我們很困擾」。
Javice此次詐欺案發後，越來越多與她接觸過的人表示對她「翻車」不意外，以往投資者和朋友也紛紛撇清與Javice和Frank的關係。促成這筆交易的投資銀行LionTree刪除與Javice有關的Podcast，曾大肆吹捧Frank是第一筆成功投資的Ground Up Ventures也將Frank從官網撤下，並刪除解釋為何支持Javcie的文章。
諷刺的是，Javice曾在2017年剛成立Frank受訪時說：「之所以取名Frank，是因我們想代表誠實透明，讓人們感受到有人支持他們。」如今Frank的所作所為，卻與誠實背道而馳。
（本文由 品玩 授權轉載；首圖來源：Charlie Javic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