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一封「不尋常」信函,讓長榮海運被外資列為「投資黑名單」,歷經3年才「洗白」?

新聞媒體 2020-09-19


「就我們了解,這應該是國內船運業發展史上的第一次!」說話的,是長榮海運的一位資深主管,他的語氣裡,難免夾雜一些驕傲;但,驕傲感終究只是配角,流露更多的,是「暫時放下重擔」的釋然。

重擔,來自一場與外資大股東的「千日鏖戰」。

彼方的總部位處北歐,是全球最大、旗下管理逾 1 兆美元資產的「挪威主權基金」。2017 年 2 月,挪威主權基金以 ESG 之名對長榮海運提出質疑,自此,這家全球第 7 大的海運業者,就面臨一場「ESG 奪還戰」。

場景來到印度西岸古吉拉特邦(Gujarat)的小鎮阿朗(Alang),今年 8 月初,曾在長榮海運旗下服務、國際海事組織(IMO)編號 9134282 的「長聖輪」,緩緩駛進小鎮裡一家代號「G.N.」的船舶回收廠。

人口不到兩萬的阿朗,是全球最大的「拆船中心」,每年,全世界有大約近三分之一的退役船隻會被送至這裡,度過它們最後的生涯。如果一切順利,前述主管口中的「台灣船運史上第一次」、長榮海運與外資股東「千日鏖戰」的句點,都會在這裡完成。

劃下句點的關鍵是什麼?為何需要耗費超過 1,000 個日子?答案,還是得先回到 2017 年的 2 月某日。那一天,長榮海運接到了挪威主權基金的一封「不尋常」來函。

信函詢問長榮海運如何進行船舶回收作業;當時,長榮方面儘管冒出「外資大股東關切船舶回收頗為罕見」的念頭,但仍未多想,回信僅簡單交代:「符合一般國際規範。」

回信寄出後,挪威主權基金未再提出其他問題,據了解當時情況的長榮員工回憶:「我們當時想,可能他們對回覆還算滿意,才沒有再多問。」然而,一年後的一則公告,粉碎了這樣的樂觀。

2018 年 1 月 16 日,挪威主權基金宣布,將長榮海運及其他 3 家海運公司列入投資「黑名單」,也就是「禁止投資」。根據挪威主權基金當時說法,4 家業者存有「嚴重破壞環境以及侵犯人權」的重大瑕疵。

大股東何以突然「翻臉」?原來,挪威主權基金所謂的「瑕疵」,是長榮海運的廢棄船隻未能依照歐盟認定標準,在合格的「船塢」內進行拆船作業。

遭列投資「黑名單」
原因出在「沖灘」、無第三方監工機制

但一位船運界人士解釋,目前全球設有船塢、且經過歐盟認可的拆船廠,幾乎都在歐盟境內,且很多船塢僅能容納中小型船隻,「我今天為了拆船,要大老遠跑去歐洲,且拆大船還要排隊,成本根本就划不來!」

既然「合格的拆船船塢」大都在歐盟,那麼,亞洲業者的廢棄船舶大多是在何處進行拆解呢?答案是「直接在海灘上拆」,也就是所謂的「沖灘」。

在典型的「沖灘」模式下,船體切割往往在開放水域與沙地上進行,許多有害重金屬會直接排放到沙灘上,這也導致阿朗周邊海域中的汞、鉛及油污含量,比其他海灘高出百倍。這麼看來,挪威主權基金的要求,又是有其必要了。

被剔除投資名單之後,長榮很快決定「提高拆船標準」,導入《香港公約》。一位長榮員工解釋,國際海事組織 2009 年制定的《香港公約》,普遍被認為是拆船「最高標準」,「不少阿朗的拆船廠,儘管缺乏船塢,卻有《香港公約》的認證」,雖然目前《香港公約》仍未正式生效,但一向被認為是全球「環保模範生」的歐盟,已在 2013 年導入。

未料,挪威主權基金對長榮的主動改善並不買帳。採用《香港公約》後一年,長榮依然沒有重回這位外資股東的「白名單」之列。問題出在哪?在今年 4 月 14 日與長榮海運的視訊會議上,挪威主權基金責任投資主管勃根(Jeanett Bergan)道出了她的憂慮:「你們沒有派人『監工』!」

(全文未完,完整內容請見《今周刊》;首圖來源:Peter Kaminski from San Francisco, California, USA / CC 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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